傷痕文學(xué)”的代表之作——盧新華《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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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8月11日，《文匯報》發(fā)表短篇小說《傷痕》，揭露了“文革”給人們身心帶來的“傷痕”。小說寫出了一個時代的悲劇，給千百萬人以心靈的震撼，它雖有些稚嫩和粗糙，但樸實清新、情感真摯、發(fā)人深思，打動了無數(shù)讀者。這篇小說先后被20多家省、市廣播電臺播發(fā)，并獲得首屆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1978年底，同名連環(huán)畫刊登在《連環(huán)畫報》上。后來，小說還被翻譯成英、法、德、西、日、俄等十幾種文字。

《傷痕》的作者盧新華，當(dāng)時還只是復(fù)旦大學(xué)中文系一年級的學(xué)生。盧新華1972年參軍入伍以后，機緣巧合，閱讀了不少文學(xué)經(jīng)典著作。后來盧新華進入復(fù)旦大學(xué)深造。一天上午，老師給他們上作品分析課，提到許壽裳先生在評價魯迅的

《祝?！窌r說過的一句話：“人世間的慘事不慘在狼吃阿毛，而慘在封建禮教吃祥林嫂?！边@句話引發(fā)了盧新華的思考：“‘文化大革命’不僅將國民經(jīng)濟推向崩潰的邊緣，還給每個人的身心都留下了無法愈合的傷痕?！?下課以后，他想到了小說的雛形：“文革”中，一名積極要求上進的女青年，因為母親被打成“叛徒”而決定與其劃清界限并離家出走。一別九年后，母親的冤案得以昭雪，她才踏上歸途。然而當(dāng)她趕到醫(yī)院見母親最后一面時，卻已是陰陽兩隔……就這樣，《傷痕》誕生了。寫完后，盧新華的自我感覺很好，但請一些老師和同學(xué)看過后，他們卻不以為然。盧新華十分灰心，將手稿默默地鎖進了抽屜。正在這時，小說組組長倪鑣催他交墻報作品，他將《傷痕》翻出來，忐忑不安地交了出去。倪鑣拿到小說，給同寢室的幾位同學(xué)看過，有些不同的意見，但大家都認為有不同意見正好可以拿出來一起討論，于是倪鑣決定將《傷痕》放在墻報的頭條位置。

小說《傷痕》和盧新華的命運就這樣被改變了。4月的一天早上，盧新華一醒來，就聽到一片嘈雜聲，原來門外的走廊上圍滿了人，大家正爭相閱讀著墻報上的《傷痕》，不少女生都哭了。墻報的第一批讀者成了盧新華作品的第一批知音，一傳十，十傳百，讀者越來越多。盧新華后來回憶說，眾人面對著一篇墻報稿傷心流淚的場景，成了復(fù)旦校園的一大奇觀。中文系剛剛留校的女教師孫小琪將這篇小說推薦給《文匯報》的編輯鐘錫知，并說了小說受歡迎的情況。鐘錫知馬上托人找盧新華要去一份手稿。《文匯報》拿到《傷痕》原稿后，馬上打成小樣，分別寄給新聞界、文藝界、教育界的知名人士，廣泛征求意見，反饋的意見絕大部分都是肯定和積極支持的。與此同時，盧新華見稿子一直沒有動靜，又投稿到《人民文學(xué)》，卻被退了回來。后來，他得到《文匯報》的通知，暑假里不要離開校園，因為這期間《傷痕》可能要發(fā)表，需要看小樣，談修改意見。

《文匯報》文藝部同仁經(jīng)過集體討論，決定發(fā)表《傷痕》，原總編輯馬達將小說的大樣呈送時任中共上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洪澤批示，很快就得到回復(fù)：“同意發(fā)表。”發(fā)表過程如此曲折和富有戲劇性，盧新華說《傷痕》是“眾緣成就”的，沒有諸多因素的助力，沒有改革開放大的政治環(huán)境，或許《傷痕》至今還鎖在他的抽屜里。

《傷痕》發(fā)表后，引起廣泛關(guān)注，《文匯報》將刊載有小說《傷痕》的報紙加印到180萬份，還是不能滿足需要，讀者來信像雪片一樣飛來。一位來自西安的讀者在信中寫道：“我和你小說的主人公王曉華同名同姓同歲，同年下鄉(xiāng)，同樣的家庭遭遇。我不知道遠在東海之濱的你，如何這么詳細地了解到遠在西北古城的我的這一切。”

文學(xué)評論家陳荒煤評論說：“《傷痕》描寫了這一個歷史的大悲劇的一個側(cè)面。小說終究挖掘了一個有深刻的社會意義的題材……這就是《傷痕》，盡管還有缺點，仍然在廣大群眾之間激起廣泛反響的最根本原因?！痹忻襟w報道說，當(dāng)年全中國讀者讀《傷痕》的眼淚，可以匯成一條河。作為“傷痕文學(xué)”的代表作，《傷痕》走入讀者內(nèi)心深處，觸動了人們的淚點，引發(fā)了思想界、文學(xué)界，乃至全國人民對“文革”的集體反思，它被認為是新時期文學(xué)開端的標志。

（高求忠）

【人物檔案】

盧新華

生于1954年，江蘇如皋人。著有短篇小說《傷痕》《表叔》《典型》等，中篇小說《魔》，長篇小說《森林之夢》《細節(jié)》《紫禁女》等。

《傷痕》獲1978年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

主編/白燁 副主編/卓今 湖南電子音像出版社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