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文學之“高山” ——李存葆《高山下的花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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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高山下的花環(huán)》被評為中國改革開放四十周年最有影響力小說之一?！陡呱较碌幕ōh(huán)》是由李存葆創(chuàng)作于1982年的一部中篇小說，首發(fā)于《十月》雜志1982年第6期 。小說通過描寫云南邊防部隊一支尖刀連隊的戰(zhàn)士們在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的戰(zhàn)前、戰(zhàn)中、戰(zhàn)后的生活，塑造了九連連長梁三喜、炮排排長靳開來、指導員趙蒙生、外號“小北京”的戰(zhàn)士薛凱華等一系列有著崇高情操、有血有肉、個性鮮明的當代軍人英雄像，同時深刻地揭示了軍隊的現(xiàn)實矛盾和歷史傷痛。

生于1946的李存葆，初中畢業(yè)后參軍。1979年春，李存葆以作家身份去到云南前線作戰(zhàn)部隊和廣西參戰(zhàn)部隊采訪。在那里，他與前線官兵一起生活了4個月，同吃同住，聽到并目睹了很多悲壯動人的故事。在前線，李存葆邊采訪邊寫作，發(fā)表了10多萬字的報告文學和散文。但是，他的心里一直醞釀著一部刻畫和表現(xiàn)部隊英雄人物內心世界的作品。在采訪期間，有一個故事深深地觸動了李存葆：一個從農村入伍的連隊干部，他的家鄉(xiāng)屬貧困地區(qū)。為了生活，他家里欠了一筆數(shù)目不小的賬。他與年輕的妻子感情極深，上戰(zhàn)場前，在寫給妻子的信中，他真誠地叮囑，如果自己戰(zhàn)死了，她要堅強地活下去，希望妻子和家人要多想想國家的難處，不要向組織伸手，家里欠的賬可用撫恤金來還……當時，部隊的同志還沒講完，李存葆就已淚流滿面。這個真實的故事就是后來《高山下的花環(huán)》中梁三喜一家的原型。

小說還成功展現(xiàn)了指導員趙蒙生的成長過程。趙蒙生是因為“曲線調動”而來到九連的。最開始，他消極工作，生活懶散，一心只想配合母親，早日從條件艱苦的邊疆調到機關坐辦公室。在一同工作中，性格各異但又極其團結的戰(zhàn)友們感染了他，激發(fā)了他的熱血、自尊心和愛國心，他積極投入前線的戰(zhàn)斗，并榮立一等功，最后，他還把自己的一等軍功章送給了犧牲戰(zhàn)友的妻子……在作品誕生的那個年代，這樣的人物在軍事文學中幾乎是前所未見的，“十七年文學”中的軍事小說往往忽略軍隊生活與整個社會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視野狹窄，甚至形成了“無沖突”的禁錮，近乎成了一種孤立的“軍營文學”。而《高山下的花環(huán)》將帶有各種社會因素的人集中于戰(zhàn)場，將軍營與社會、軍隊與人民、現(xiàn)實與歷史廣泛聯(lián)系起來，正視并深刻反映現(xiàn)實生活的矛盾沖突，挖掘出深刻而廣泛的社會內涵。在揭露不正之風的同時，李存葆通過描寫那些軍隊生活中的矛盾，透視出軍人的人生觀、是非觀，展現(xiàn)了中國軍人獨有的“位卑未敢忘國憂”的堅忍頑強、英勇崇高的內在力量?！陡呱较碌幕ōh(huán)》在20世紀80年代開了以悲劇形式反映戰(zhàn)爭和軍營生活的創(chuàng)作先例，是軍旅小說的一個決定性突破，為“文革”后的軍旅文學贏得了巨大的聲譽。

小說在《十月》發(fā)表后，馬上引起了極大反響，中央及各省市報紙爭相轉載，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隨即連播?！渡虾Ｇ嗄陥蟆房鎏乜?，一次印了百萬份。50多家劇團改編這出劇目上演，小說還被翻譯成日、俄、英、法等十幾種語言。

《高山下的花環(huán)》還獲得了一項前所未有的殊榮：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自費購買了2000冊，贈送給南疆前線的將士。這在部隊和社會上刮起了一陣強勁的“花環(huán)”旋風。1984年，根據(jù)小說改編、由謝晉導演的同名故事片上映，一時間風靡大江南北，感動了億萬觀眾。

在新中國成立35周年的大閱兵上，以《高山下的花環(huán)》書籍和人物為造型的彩車作為全國文藝界的唯一代表，駛過天安門廣場。李存葆最敬重的老師、著名評論家馮牧曾說：“《高山下的花環(huán)》是一部好作品，一部充溢著崇高的革命情愫、能夠提高和凈化人們思想境界的作品！”

（李瓊）

【人物檔案】

李存葆

1946年出生于山東日照，作家、編劇。其代表作有《高山下的花環(huán)》《山中，那十九座墳塋》《大河遺夢》，報告文學《沂蒙九章》等。

曾榮獲第二屆全國優(yōu)秀中篇小說獎、第三屆全國優(yōu)秀中篇小說獎、第三屆魯迅文學獎全國優(yōu)秀散文、雜文獎等。

主編/白燁 副主編/卓今 湖南電子音像出版社出品